2007年8月9日星期四

我们的祖先的城市

一、佩林奇亚
应邀而来的天文学家,为佩林奇亚的奠基观察星象,确定时间和地点,画出反映太阳的黄道带和天空旋转轴心的交叉线,按照十二宫,在图纸上划分区域,使每一个区域和每座庙宇都能有福星照临;他们确定在城墙上开城门的位置,设计到每一个门洞都能在今后一千年内框住一次月蚀景观。他们保证,佩林奇亚反映了上天的和谐——自然的理性和神灵的护佑一定能保护居民的命运。
严格遵照天文学家的精确计算,佩林奇亚建造成了,不同的民族前来落户定居;在佩林奇亚出生的第一代人在城墙内长大,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。
在佩林奇亚的街巷和广场,你会遇到瘸子、驼背。。。。。。但是,最糟糕的是看不见的:地窖和阁楼里传来粗哑的嚎叫声,那里藏着各家出生的三头六角的畸形儿。
佩林奇亚的天文学家面对艰难的选择:要么承认他们的所有计算都是错误的,他们的数字不能反映天象;要么说明天国的秩序就是这座魔鬼般的城市所反映的样子。

二、泰克拉
来泰克拉的旅人所看到的,除了木板围墙、帆布屏障、就是脚手架、钢筋骨架、绳子吊着的或架子撑着的木浮桥、梯子和桁架。
你会问:“为什么泰克拉的建设会持续如此之久?”居民们会继续提着一个水桶,垂下一条条水平锤坠线,上下挥动着长刷,回答说“为了不让毁灭开始。”你若问他们是否害怕一拆除脚手架,城市就会倒塌,垮成碎片,他们会连忙低声说:“不只是城市呢!”
如果对这些回答还不满意,有人会透过木板围墙的缝隙窥视,看到起重机吊起其他起重机,支架架着其他的支架,梁柱架着其他梁柱。他会问工程师:“你们的建设有什么意义呢?如果不是一座城市,一座建设中的城市有何目的?你们执行的规划、蓝图又在哪里?”
“今天的工作一结束,我们就给你看,现在我们不能停手。”他们回答。
日落时分,工作结束了。工地上笼罩着一片夜色。那是一片星空。“喏,蓝图就是它。”他们说。

三、安德利亚
安德利亚德建筑技巧绝妙之至,每一条街道都遵循一颗行星的运行轨道,建筑物和公共场所的设计也遵循星座和最明亮的星星的位置安排,城市的日程也被安排得使工作、事务和典礼符合那个日期的天象,因此地球的白昼与天空的黑夜相互对应。
尽管城市的生活受着周密的规章管理,像天体运行一样平静,一些现象仍然必须摆脱人类意志的控制。对于安德利亚居民,若要称颂他们的勤奋和安详的精神,我就不能不说:“我和你们一样理解,觉得自己是恒久不变的天空的一部分,是复杂机器里的一颗螺钉,因而极力避免改变你们的城市和习俗。安德利亚是我所了解的惟一一座宜在时间中保持不变的城市。”
他们目瞪口呆:“为什么?谁说过这种话?”他们带我去看竹林上方新近开放的一条悬空街道,一家在城市狗场旧址上正在兴建的皮影戏院,他们还带我去看刚刚建成的河运港口,一座张衡雕像和一个滑雪场。。。。。。
“这些新建设是否打乱了你们城市的星象节律?”我问。
“我们的城市与天空完全相符合”,他们回答说:“城里的每一变化也与星辰的某一变化相吻合。”每当安德利亚发生什么变化,天文学家在望远镜里就能搜索到一颗新星的爆炸,或者发现远方苍穹一点橙黄转为黄色,一片星云扩大,或者银河的一角变成弧形。每一变化暗含着一系列的变化,安德利亚和星辰一样,城市与星空永远不会一成不变。
关于安德利亚居民的性格,有两种美德值得一提:自信与谨慎。他们坚信,城市的任何改革都会影响天象,在做出每一变革决策之前,都要对自己、对城市和整个世界都有什么风险与利益做一番认真的权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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